2、艺术是谎言。但现在我们不会说谎,很笨地在那儿说谎。
3、我觉得诗歌比较本质的一点就是能够用最抽象的语言来表达人内心最细微的情绪。还有,能够用最简洁的语言来表达最复杂的情感。
4、我珍惜呼吸胜于工作。你接受一件事,拒绝一件事,其实是一回事。
5、在这一场巨大的阳谋中,真正被利用的是我们几代人,独尊鲁迅的真目的,是为了使我们无知,使我们不怀疑,使我们盲从意识形态教条。
6、一直都羡慕他们活过八十年代的青春,经历过beatles,思想解放,可以流放他乡的闯荡。
7、我们玩弄艺术的动机,小半或是出于灵感或热情吧,大半则恐怕是积习使然。
8、没必要让所有人知道真实的你,或者是你没有必要不停地向人说其实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因为这是无效的,人们还是只会愿意看到他们希望看到的。我甚至觉得你把真实的自己隐藏在这些误解背后还挺好的。
9、我嚷嚷半天,临到离开,发现我全错了:哪有教育问题啊,都是权力问题。
10、我自由地在这个世界来去,无论是在各个城市、各个乡村,甚至各个国家,我自由地行走,不为衣食发愁,我靠自己独立的劳动,为自己换来基本够用够花的钱,过着自己最享受的生活,自驾到这儿到那儿。到不同的地方度假写作,结交各种各样的朋友,喝各种各样的酒,我觉得非常美好。
11、我每次看到这种考前班的素描,我都想死,我觉得我宁可一辈子不会画画。
12、我每讲演,年轻人就上来要签名,要拍照,我只好陪着耍,不然伤了年轻人的自尊心。现在容我说句重话。真有出息的青年,不做这类事。
13、笨,可能意味着无保留的相信、激情,源自无可劝说的真挚。
14、这一年的艺术圈,在发轫于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的一次对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集体意淫中,高潮了。
15、年轻人所见极有限,又迷失在大多数的信息中,但信息不等于眼界。
16、“当不成作家当画家,当不了画家,索性留长头发打大领结了事。”这是上世纪鲁迅调笑不成器的文艺青年时脱口说的话。不料此后,长头发青年还是一茬一茬冒出来:我自己,年少时才画几笔画,出道成功远得还没谱,怎么办呢,管他娘,先留起满脑袋的长头发!
17、我的心得是读书不在多,而在反复读。喜欢的书总要读它几遍,才算读过,才能读进去。
18、每本书都会变成你的房间,给你庇护让你安静。
19、我们几代人,包括今天八九十年代出生的大学生,一开口,一下笔,都是党的语言,党的文化,除了这种语言,我们没有别的语言,没有别的表达方式。
20、我不记得遇到过让我厌恶的同性恋。某些同志让人厌恶,但绝不因为他是同志。异性恋,那些所谓“符合自然规律“的人,不也有太多叫人厌恶的家伙么?
21、梵高要是活到八九十岁,都画不到蒋兆和那个水准,也画不到珂罗惠支那个水准。可是我每次看到梵高的就是这张画,这张毫无意思的画,就是一个混小子站在海边。我心里就会想他妈的,这才是真正的绘画,这才是真正的艺术。我会忘记蒋兆和,我会忘记珂罗惠支,忘记我所喜欢的许多非常了不起的巧手,我会无可奈何。
22、人事与史迹的累累误点,尚在其次,最可怕者,是代代相沿的讹传链早经公认而凝固:其实都不可轻信,都有问题。而持说者与被说者是否同代,尤须仔细考量,近年读杨奎松先生的历史书,感慨系之:非得过去好几代人,国事与党争,这才可能讨得相对翔实而平正的说法,随口议论,贸然下笔,动辄涉嫌轻佻而失德的。
23、那年冬天我取到奥尔的钥匙打开西四十二街223号501室的房门,经年累月的松节油气味扑面而来。撒一泡尿,点上烟,我在五十平方米的屋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觉得就像初上井冈山那会儿一样年轻,这是我平生第一间自己的画室啊!
24、人只要是坐下写文章,即便写的是天上的月亮,地上的蒿草,其实都在“谈自己”。
25、互联网只是舞台,不是节目。世界,还有对世界的感受,是由许多事物构成的,网络不能代替世界,代替感受。
26、我知道人喜欢有个答案,有了答案呢,心里就安全、就放心。可我的脾气是不在乎答案,我喜欢找问题。
27、艺术本身就是哲学的具体化。最好的艺术开始很少“看起来像艺术”,而且从不美丽,对大众而言往往是丑陋无聊的。
28、没有一样东西只是你玩他,玩久了,它肯定调头来玩你。
29、年轻人仍然所见极有限,又迷失在太多讯息中。讯息不等于眼界。
30、人生总有零星片刻的狂喜,经常会被想起。
31、人不免有所偏爱、有所倾向,但前提是有所判断、有所选择。
32、真正不无聊的人是在任何热闹面前,一个人在家里面,做自己要做的事情,非常享受。
33、我辈是幸运的,活在没有战争而国家暴富的年代,以至任意而为,竞相逐利,不必领受胜天老师及其父祖一辈频频遭遇的屈辱和挫折;今日的青年又是不幸的:除了考试、钻营、追慕时宜、苟安于方寸之间的权势,此外只得凡庸贫薄的一份履历,只认流行而可疑的单一价值,没有人格的分量,谈不上生命的剧情。
34、异端是什么?不是唱反调,不是出偏锋,不是走极端,要我说,异端的特质是不苟同,是大慈悲。